在历史上,皇帝集神权、皇权、族权于一身,忠君是最高的的政治原则和道德准绳。在公众场合敢于对皇帝大不敬,那是死罪,那是要杀头的,所有旧时有一句民谚,叫“关起门来骂皇帝”,但也不怕死的,当面骂皇帝,或者写打油诗、编排戏剧等方式来骂皇帝的。骂皇帝骂得最热火朝天的要数唐代和明代两个朝代。
唐代的唐太宗差不多是在魏征的唾沫里当的皇帝。魏征从政策问题一直骂到作风问题,如果你胆敢奢侈腐化,给你上奏“顷年以来,意在纵奢”;劳民伤财,则“纵欲以劳人”,作风有不正的苗头的话,“志在嬉游”……唐太宗常常被骂得火冒三丈,最后还是不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,因为当初是皇帝怕自己皮痒时,没人给自己骂上几骂,挠挠痒,特意在宫廷中安排了一些言官。言官主要是指台官和谏官。台官监视百官,谏官监督皇帝,但在有些朝代往往是合流的。言官骂皇帝是不必负任何责任,因为是皇帝自己让“言官”骂的,因此,魏征骂唐太宗,骂得再狠,唐太宗再恼火也得忍着。
唐朝还有一个皇帝的日子也不敢过得太过放肆,时常被大臣的唾沫给溅到,这位皇帝就是唐穆宗,他被郑覃骂得最狠。唐穆宗刚即位,郑覃就给了他好看:“陛下新基,当全心于政,然则,日嬉戏,宴乐无休。”这不是说皇帝鬼混吗?但郑覃是“言官”,批评你皇帝老子是我的职责,不批评你我才失职了呢。所以唐穆宗被打了左脸,还得贴上右脸去,不得不表扬郑覃:“直陈寡人之失,忠也。”
骂皇帝的不仅仅只有“言官”,像李商隐、白居易、骆宾王这些文人也是骂皇帝的主流之一。因为不能向“言官”那般那么方便地出入在皇帝的眼皮底下,无法让你耳闻,那么就让你目见吧,白居易等文人便通过自己的笔杆子鞭挞皇帝,一样骂得痛快,骂得过瘾。
李商隐写“打油诗”《郦山有感》:“郦岫飞泉泛暖香,九龙呵护玉莲房。平明每幸长生殿,不从金舆惟寿王。”唐玄宗与杨贵妃到郦山洗次澡这样的个人隐私,李商隐也敢拿来在诗文里抖一抖,批一批,还涉及到“乱伦”这么敏感的话题,有胆!
白居易比李商隐还要狠毒。他把唐玄宗与杨贵妃到郦山洗澡的事用长篇大论来论述,“春宵苦短日高起,从此君王不早朝”,“承欢侍宴无闲暇,春从春游夜专夜”,不仅骂你“懒政”还骂你“荒政”;“渔阳鼙鼓动地来,惊破霓裳羽衣曲”,更骂你“乱政”。
李商隐是唐朝开成进士,曾任县尉、秘书郎和东川节度使判官等职。白居易在贞元中,擢进士第,补校书郎。其后寻召为翰林学士,左拾遗,拜赞善大夫,做过忠州刺史等,多少也算是个朝中官员,居然敢如此批评统治者们,真是难以想象。而且更让人吃惊的是,史料既然未寻得有关处罚他们的资料。
武则天掌权后,骆宾王看不惯,开始把笔的锋芒对准了武则天:“入门见嫉,蛾眉不肯让人;掩袖工谗,狐媚偏能惑主。”这话也真说难听了点,这不就是说武则天“作风不正”,是个狐狸精吗?武则天却只是“嬉笑”,末了,还说应该请骆宾王来做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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